母親總在念叨今年的冬天格外的暖和,會影響來年的收成。其實早已從老家搬至縣城,家里的地也承租出去,可母親卻執(zhí)意留下真正意義上的“一畝三分地”,“她說農(nóng)民不種地,那成什么了,自家種的不比外面買的好?”罷了,隨她開心就當(dāng)鍛煉身體。于是那一畝三分地成了老家和縣城的紐帶,每個放假日都要騎車帶著她回農(nóng)村老家。鋤草、灌溉,來來回回不敢有任何抱怨,否則迎接你的將是她長達數(shù)個小時的說教。
又是節(jié)假日,帶著一老一小往回趕。路上女兒總是充滿好奇,一朵野花、一只蝴蝶都能引起她的驚嘆。對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,心里甚是不屑,這算什么,當(dāng)年你媽我上樹掏鳥窩、水里捉魚、河里逮蝦。和現(xiàn)在的小孩比,我們的童年是五彩斑斕的。
那時放假早上丟下碗筷就看不見人,只有到吃晚飯時間在滿村媽媽的呼喊中精準(zhǔn)的分辨老媽的聲音,這時得趕緊放下手中一切哪怕是游戲的決勝關(guān)頭趕回家,否則不出幾分鐘她就要帶著細竹條來找你,挨頓打不說,在小伙伴面前顏面掃地會影響 “江湖地位”的。
一進村里就要推著車子跟著她后面,村頭的王大媽、村尾的李大叔,她都能聊半個小時。每每這時我只能笑笑打聲招呼,再在一旁豎起耳朵聽他們交換彼此知道的第一手消息。
家中老房屋內(nèi)的墻皮上還留有我兒時涂鴉,稚嫩卻張揚。歲月流逝,當(dāng)初的老房好似隨著主人的搬離,漸漸褪去色彩。外墻上爬滿不知名的藤條,帶來一絲點綴,竟顯得生機盎然。
門前的橘子樹掛滿果實,帶著女兒倒也體會一把采摘的快樂。小小的人兒站在樹下墊起腳尖,穿越歲月仿佛看見當(dāng)年小小的我。樹上自然成熟的橘子,是花錢也吃不到的香甜?,F(xiàn)在橘子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,可在我的童年是為數(shù)不多的零嘴。從開花到結(jié)果要掰著手指算日子,通常還沒熟透,就已進了肚子,酸到牙齒打顫還要忍著說甜。
農(nóng)村大媽也有閑情雅致,門庭種滿不知名的花花草草,從夏季開到冬季竟也不顯衰敗。放一張矮桌,泡上一壺茶,三五老友,時間就在天南海北的閑聊中過去。不知不覺已是我向往的生活。
當(dāng)你回到家鄉(xiāng),你會慢慢發(fā)現(xiàn),其實一直思念的不是家鄉(xiāng),而是童年的某段時光,愿你出走半生,歸來仍是少年。